小男人与男性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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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嫁了一个细心周到，懂得顾家，精于计算，不敢外遇的男人，心里却庆幸……

　　说起小男人，先想起小女人和大男人。小女人虽非什么赞誉的话，但更不是真骂，终归是惹人怜爱，小鸟依人。大男人则为英雄豪杰了，顶天立地，杀身成仁，在我们的时代，表现为各界各类成功人士，说话掷地有声者。

　　大女人呢？这些不尴不尬的女强人，穿着合体的职业套装，指挥麾下的虾兵蟹将，回了家是怎样？不回家又去哪里？娱乐场所大抵是为男人开的，一不小心步入会被人说了闲话，又或者有了一些传言，比如“女导演都很丑”、“咱们厂长没有女人味儿”之类。

　　至于小男人，却是众口一词：婆婆妈妈，家长里短，鸡零狗碎，锱铢必较，典型形象是上海男人为5分钱和卖菜女人争得面红耳赤，终至大打出手。

　　这仿佛没有什么异议。小男人不是一个好词，没有哪个男人坦然接受，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可事实往往相反，真嫁了一个细心周到，懂得顾家，精于计算，不敢外遇的男人，心里却庆幸，日子总过得下去。

　　编辑妹妹叫我写“小男人之丑态百出”之时，定也是欢喜得牙痒痒的。不骂白不骂，如今言论自由，说男人坏话尽管痛痛快快地说—小男人嘛，自私、吝啬、软弱、胆小、没气量，遇事战战兢兢，撑不起台面。我怀疑，更多外在条件决定了男人的“大”和“小”，比如穿着、贫富、酒量，甚至外貌、身高，还有此年代所倡导的各种文明体面，懂几门外语，社交能力，识人多少，是否足够幽默，成为聚会的焦点，是否足够绅士，为女人开门、付账、买花。

　　我本来也打算细细描述一番以上标准之内的小男人们，但又多读了一些文章，多识了一些人，以致外表的卑微和生活细节的猥琐，在我眼里已够不上另一种深刻小男人的资格—我是说男性小人，骨子里的小男人。

　　这类人外观上一点儿也不“小”。他们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会请你喝酒吃饭，酷兮兮地挥手买单。他们善谈，间或夹杂英语；他们善饮，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为了权力或声名，他们昨天对你微笑，今天陷害你，而明天仍然对你微笑—这种人在我们的史书上仍然被称为俊杰，所谓“无毒不丈夫”。也好笑，不过是为了一点儿利益，做得倒像为了什么大事业，明明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却说是以大局为重，还一脸正气。

　　就说说搞艺术的部分男人吧。明明缺乏信念，不敢坚持，却很会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成熟了，想法变了，并为了安抚自己嘲笑年轻一代的愤怒，说“他们早晚会懂事的”。最可耻的是，有些人明明当初就抱了投机的目的（声明一下，这本无可厚非），却非要把自己搞得壮怀激烈，似乎单纯而崇高。这就是男性小人之典型了—外表高贵，内心卑贱，口是心非，唯利是图……

　　其实，当一个规规矩矩的小男人有什么不好，世俗生活，本需要精打细算，识时务。而非要撑起大男人的门面，却没有一副坚韧的骨骼与内心，只好不停地作秀，不停地改口，糟蹋自己的过去。如果不嫌累，就请继续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