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完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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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山

　　早上八点钟，菲尔醒来了，他从旅馆窗户望出去，惊喜地叫了一声：“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着，已经覆盖了人行道、街市和大大小小的车。他快步来到山姆的房间，叫醒山姆：“嗨！伙计，下雪了，我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三个星期了，他们一直盼望着这里的第一场大雪。

　　两人分头行动，菲尔打电话到气象局，确定这场雪要下六个小时以上，山姆则准备好了抢劫银行的必要工具。

　　“太棒了，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钱了！”菲尔和山姆击掌相庆。

　　这已经是山姆第七次抢银行了。之前的六次中，两次没有脱身，这让他在联邦监狱里蹲了十四年。出狱后，山姆也曾打算重新做人，这时，菲尔找到了他。菲尔是个运动迷，潜水、滑冰、滑雪，各项全能。上个季节他到这里的山上参加冬运会，在接近山顶的高处发现了一间小木屋。他还得知，从每年的第一场雪到春暖雪融的四五个月里，小屋与世隔绝，下面的人上不来，上面的人下不去。只有到了冰雪融化的时候，才可以通行。而到了夏季，小木屋就租给避暑的人。“这是个完美的隐蔽地。”菲尔想。

　　然后，菲尔慕名找到山姆，向山姆介绍了自己准备抢银行的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山姆动心了。

　　抢劫银行最重要的就是选择逃脱的路线和隐蔽的地点。具体到这个小镇，最大障碍就是：抢劫得手后要沿着弯曲的山路往下跑，而且要赶在得知消息的警察把路障设在山脚之前跑掉，这实际上是办不到的。但这个问题菲尔和山姆可以解决。办法是上山，而不是下山。他们计划在下雪的第一天动手，得手后带上钞票藏身于山顶那木屋里，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往山上走。而漫天的大雪也会覆盖他们上山的痕迹。然后，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小屋里待到春天，等冰雪融化后下山。如果一切如愿，他们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得手

　　山姆穿好衣服，对枪支做了最后的检查，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把一支小口径自动手枪揣在口袋里。这是他一张没亮底的牌，就连菲尔也不知道。

　　“你有把握小木屋里一切齐全吗？”山姆问菲尔。

　　菲尔说：“一切妥当。那里放了足够多的食物，一桶六百加仑的柴油，一个收音机，五百本旧杂志。差的就是女人了，如果你要我弄，我也可以弄来。”

　　“行了，准备行动吧！”山姆催促道。

　　十点，银行开门了，菲尔和山姆的车停在银行门口。他们快速套上面罩，进了银行。菲尔守在门口，掏出手枪。与此同时，山姆也拔出手枪喝道：“打劫！谁也别动，低头望着地面！”

　　银行里还没有顾客，只有六个工作人员，在两管黑洞洞的枪口下，只有老老实实听命。

　　菲尔拿出一个帆布大口袋，把出纳箱里的钱倒进去，山姆用枪顶住经理的脑袋，让他打开金库的门。不一会儿，钞票塞满了帆布口袋。

　　装完了钱，山姆退出金库，朝另外五个人大声吼道：“都到金库去！”几个人依次进了金库。山姆把六个人锁在金库里。与此同时，菲尔已经在外面发动汽车，山姆跑上车后，小货车飞奔而去。

　　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出了小镇，往弯道上驶去。在弯道向下的地方拐了一个弯，上了一条几乎隐蔽在风雪里的石子路，轮胎上的防雪链“咔咔”地响着，紧紧抓住地面，汽车轰隆隆地上了缓坡，往小屋进军。小货车行驶了好大一会儿，两人回头望去，新雪已经覆盖了他们的车印。

　　车继续往上行，他们不停地用望远镜回看山下，只见离开公路后的第一段车印也被大雪覆盖了。

　　“哈哈，那帮傻瓜一定在山脚下布控呢。我们的时间控制得非常好，如果再迟点，即使我们的小货车装上防雪链也爬不上来了。”菲尔笑道。

　　“哈哈，我们终于有花不完的钱了！”山姆也大笑道。

　　四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山顶的小屋前。这里除了白雪压住青松，什么也看不见，空气稀薄，寒冷刺骨。

　　山姆看见小屋旁的木头架子上固定着一个很大的储油罐，问：“这东西管用吗？”菲尔说：“它有一根管子通进木屋，接在开关上，就像水龙头一样，我们要用的灯、炉子和加热器都得靠这里面的燃料油。”

　　“分量够吗？”

　　“我保证足够，说不定到明年春天还能剩一百加仑呢。”

　　“嗯，很好！”两人合力将满满一袋钱搬到屋里。山姆环顾四周，菲尔说得没错，屋里摆着面粉大米肉和蔬菜，还有一堆杂志，床上放着收音机和扑克牌。山姆很高兴，躺在床上，说：“老弟，这里好冷，咱们生个火吧。”

　　菲尔没有说话，山姆抬头一看，菲尔的枪口对准了他：“别动，否则我毙了你！”

　　意外

　　山姆冷静下来，冷冷地说：“你背叛了我，老弟。”

　　“是的。”菲尔笑了。

　　“你打算怎么办？”山姆说，“你想现在拿上钱远走高飞？你不是说在春天到来之前，没有人可以走出去吗？”

　　“你走不出去，我可以！”菲尔说着，退到一张床边，把毛毯掀起来，毛毯下面是一对滑雪板和滑雪杆，他打算滑雪下山。

　　菲尔用枪逼着山姆：“站在那里别动！”他说着，提上装钱的袋子，退到木屋几码外的地方，踏上了滑雪板。

　　“你要杀死我吗？”山姆问。

　　“我不会！”

　　“你不怕我春天出去找你？”

　　“欢迎欢迎！再见了，山姆先生。”

　　菲尔踏稳滑雪板，准备出发，这时，他的枪口移开了。山姆抓住这个时机，从口袋里拔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枪：“咳！菲尔，先别忙着走！”

　　菲尔一抬头，看见山姆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他脸色煞白：“别开枪，山姆。”

　　“我不会开枪的，我要用另外一种方式结果你。”山姆说着，用枪托砸在菲尔的脑袋上，菲尔倒了下去。

　　山姆把菲尔拖到一个悬崖顶上，再把菲尔的双脚套在滑雪板上，手腕穿在滑雪杆的皮带里，然后将菲尔推下悬崖。可怜的菲尔身子蹦着、跳着，冲向悬崖。过了大约两分钟，仍然没有听见菲尔跌进谷底的声音。山姆判断，即便菲尔没有摔死，在他醒来之前也会被冻死。

　　山姆高兴地对着悬崖道：“小伙子，我在这里待上四五个月，然后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而你，人们会悲痛地发现，你在滑雪时出了事故……”

　　山姆提着钱袋，回到了小木屋里。天气愈加冷了，光线也微弱起来。山姆看见墙上的温度计已经是零下15摄氏度。

　　山姆瑟瑟发抖，对着手掌哈着气，又使劲搓着，心想，得赶紧生火取暖了。他揭开火炉的盖子，发现炉里没有油。他拿起煤油听子，发现它是空的。他来到通往外面油桶的龙头下，拧开开关却发现没有东西流出来。

　　山姆瞪大了眼睛，看着干龙头、空听子和冷火炉，绝望地意识到：没有燃料！

　　外面的温度又降了，屋里冰冷刺骨。即便这一夜山姆大难不死，可是前面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四五个月，这段日子里，每个夜晚都将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