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林柏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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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给珠珠发短信说，想你了。

　　珠珠很快回了信，她说，你想我就来啊再晚了我可没空陪你。

　　珠珠是那种喜欢到处和人调情的女人，虽然并不漂亮，可是身材绝对惹火。她常常穿那种很低胸的衣服，一弯腰一低头，春光就透了出来。她似乎不知道似的，叫我，小白，你来看看，我衣领里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其实，什么也没有。她就是明目张胆地勾引我而已。

　　但我不排斥这种女人，如果没有这种女人，我的生活将少了那么一些些情调。天天上班，下班，对着格子间的文件和电脑，人都开始变得有些僵硬。只有珠珠这样的女人，才会让你的手指和脑子活动起来，生机勃勃。

　　所以，我无聊的时候就和珠珠发短信，打打电话，调调情什么的。以改善我无聊的单身生活。她的电话有时候很不好打，老是占线。尤其在晚上过了十点以后，经常就打不通了。我无聊的时候也会揣测，珠珠的床上，现在正在上演什么样的激情戏吗？

　　跟我在一起的朋友都说，你也别玩了，该好好找个女朋友是正经。他们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模样。穿洁白裙子，眉眼楚楚动人。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枝淡雅素净的百合。

　　后来，我上网，那个时候央视正在火热筹拍《天龙八部》，定了刘亦菲演小龙女，好多人在网上说她有多美多纯的一张脸。我去看，没觉得好看。

　　因为，林柏要比她美很多。林柏有让人过目难忘的美。

　　她很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浅浅的。几乎所有的男生都说，林柏美得像一幅画。几乎所有的男生都说，跟她拉拉手也好啊。

　　没有人敢说要亲吻林柏，因为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好像会破坏了她的美好。

　　整个大学四年，我就看了林柏四年。能看到，也是一种幸福。我去KTV唱歌的时候总点那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窍》。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我唱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林柏的模样。她穿白裙子的样子，那么美，刻在我心里，无论如何，我也忘不了。

　　毕业的时候乘着人多混乱，我挤到林柏身边要了她的手机号码。把我的号码顺便也留给了她。

　　工作了六年，我一直都没有换手机号码。

　　曾经有很多次，我给那个号码写了很多很多的短信息，最后该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的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因为，林柏，她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身边的那个人，叫做青书。

　　我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每次都开一辆黑色的车来，威风凛凛的一辆车，有人说，那叫林肯。跟那个美国总统一个名字。

　　美女，是应该坐在这样的车里的。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因为我的贫穷，所以，我也就丧失了追求笑女的勇气。

　　二

　　那天我正在睡觉，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我的电话响了。我把电话按在枕头下，不想让它破坏了我的美梦。

　　可是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我气急败坏地拿起来，几乎要冲口而出一句国骂。可是转瞬之间，我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是林柏的号码，那个六年多来，第一次，她主动打给我的号码。

　　我飞快地接起来。那边半天沉默着，我不停地喂喂。那边终于有细碎的声音，试探着问，是龙争吗？我是林柏。

　　她请我帮她一个忙，去派出所帮她把一个朋友放出来。她那个朋友，是在酒店被警察抓住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所谓的那个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被警察抓住，十有八九，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姐夫在那个派出所当领导呢。

　　我无暇多想。林柏找我啊，美女林柏找我啊。这个想法已经使我血脉扩张。她说第’时间能想起来的人就是我。我怀揣着那颗英雄救荚的红心，一路奔向派出所。

　　几乎没费什么事，我就把那个女人领了出来。我姐夫末了问我，你小于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女人？我说，没有，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林柏，依然一身白裙的林柏。比以前更多了些女人味道，但举手投足间，仍是遮不住的楚楚动人。她说，龙争，谢谢你，今晚我请你吃饭。

　　我以为她要请我去饭店，但是她没有，她带我去了一个小区，上六楼，她说，到了，是我家。不过五十来平方．米的面积，收拾得清清爽爽。屋子里东西都极简单，但是四周弥漫着薰衣草的香。林柏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忙碌着，腰里系了小花围裙。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能和林柏如此接近，有一天，我能吃上林柏亲手做的饭莱。

　　那天吃了什么我都忘记了，我喝了很多酒，因为那些酒，都是林柏亲手斟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想问林柏，青书呢，你这几年都做些什么？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问出口，我就醉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林柏的小床上，她独自一人，倚在沙发上，怀里是一只抱枕。清晨的微光射进来，林柏的额头宛若这世间最美好精致的细瓷，我轻轻地吻下去。

　　林柏醒了，她的脸，有羞赧的红。

　　青书，以及那些过往，刹那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还爱林柏。

　　三

　　我把林柏介绍给朋友的时候，朋友们都羡慕我，找了如此静好荚貌的女子。他们都说，龙争看来真是眼光高呢，怪不得以前介绍的那些，他见都不见。

　　珠珠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我叫珠珠的名字，我说，快来，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家里的号码。

　　我出去接，是母亲打来的，她哆嗦着声音说，弟弟在外面打架，不小心伤了人，对方要20万元，不然就把弟弟送到监狱去。母亲让我赶快凑些钱回家。家里现在已经乱得不像样子了。

　　20万元。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平时游手好闲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林柏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回事。

　　我简单地说，家里出了事，我需要钱。

　　第二天，我四处凑钱，加上我的积蓄，也只有七八万元而已。我发愁得要死，这时，林柏来了。她给了我一张卡，说，卡上有15万，是我的积蓄，你先拿去用吧，关键时刻也许能帮上点忙。’

　　我愣了一下，吻吻她的额头，我的心，一片兵荒马乱的心，在她关怀的眼神里，逐渐平静。

　　当我坐上火车的时候，才发现珠珠给我发了短信，说有事找我。我回过去，她说，龙争，你以为你真找了一个好女朋友啊？

　　我说，怎么？

　　她冷冷地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林仙儿。你不知道吧。她是中国城里，最红的小姐。一晚上的身价，就够你一个月银子的。

　　我不信，我想珠珠纯粹是嫉妒，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虽然我跟珠珠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可暧昧总还是有的，也许女人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刻爱吃飞醋。珠珠总归不愿意我带了别的女人在她跟前招摇，何况，林柏还那么美，那么纯。

　　可是珠珠下来的话就让我感觉到山崩地裂了。她说，别以为我骗你，中国城的老板青书，我跟他关系很熟的，我在他那里见到的林柏照片。

　　青书，这个名字，让我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林柏，她还是欺骗了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她跟青书的过往，她上次让我去派出所里放人，还有，她轻易拿出的15万元。

　　原来，她叫做林仙儿。那个古龙小说里，美如天仙，同时叉风情万种，心眼歹毒的女人。

　　的确。她配得上这个名字。而我，把她当作了林诗音，把自己当成了李寻欢。

　　这江湖，原来如此险恶。

　　四

　　我回到家中，帮着处理好了弟弟的事情。等回来以后，把那张卡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林柏。

　　林柏问我，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7．

　　我不理她。径自走出门去。她跟我下楼，问我，怎么了？

　　楼下不知谁停着一辆林肯轿车，我无名火起，哼一声，林柏，不，我该叫你，林仙儿吧。

　　她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

　　我说，林仙儿，多荚的名字啊。真好，每个男人都喜欢。

　　我转身走掉了，手抄在口袋里，吹着口哨，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三个月以后，我见到珠珠，在大街上，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穿白色的裙子，文雅素净，如同一株百合。若不是她叫我，我怎么也认不出。

　　她笑的时候居然也会抿着嘴很秀气地笑。我呆呆地看着她，她说，我嫁人了，在等我老公下班呢。

　　我从不知道她的变化，居然可以如此迅速。走到大街上，谁会想到她以前风骚如同梦露的模样？

　　我看着她远去，忽然间心痛得无以复加。

　　在我转身走掉，在我用轻佻的口吻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听见林柏在身后说，龙争，我爱你，从过去，一直到现在，我爱的是你。

　　我听见她在后面哑着嗓子唱，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那是我曾经唱过的歌，我曾经对着全班所有的人唱的歌，可是我知道，我只希望那一个人，知道我的心。

　　我是一直仰着脸走出小区的，我怕我会掉下泪采。

　　而今天，看到珠珠，我忽然间，想到了那个系着小花围裙，在厨房里做菜的林柏。那么安静美好的画面，温暖如春的感觉。是那个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让我真切感觉到的。

　　她说过。龙争，我爱你，一直爱你。

　　可是我，我何时说过，林柏，我爱你。

　　以前，是我不敢说，是因为我没有勇气接近她，而现在，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依然对她的：过往，心生疑窦。关于她和青书的诸多往事。其实，我一直，都是有所顾虑的。

　　我的确，没有说过我爱她。

　　也许，她被青书始乱终弃，也许，他们之间，还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哪一个人背后没有秘密呢？这世道，哪一个人又是纯白无瑕如同婴儿的呢？在和林柏分开的六年间，我与珠珠，以及很多女人打情骂俏。也带过陌生女人上床。在娱乐场所里，我依然眼光会绕着小姐们转，和兄弟们猜测她们裙子下面是什么内容。

　　我仰起头看着天空，因为不仰起头；我怕我的眼泪会落下来。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是很丢人的。

　　我没有告诉林柏，我爱她，一直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