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文，咱俩别彼此“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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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年春晚已经结束，春晚总导演哈文——这个有“中国晚会第一导”之称的女人自然备受关注。作为哈文的老公，李咏毫不介意四处宣扬自己是个“妻管严”，认为怕老婆是件光荣事。在自己的书《咏远有李》中，他回忆了与哈文过去的点滴，被问及“你和哈文谁当家？”李咏毫不犹豫：“春晚都能给她持住，当个家我还敢有什么异议？”

　　我爹告诉过我，上大学，有几件事很关键，头一件就是交女朋友。但是上大学以后好几个月，我都很自闭，不和同学来往。老觉得自己是偏远地区来的，和大城市的孩子们玩不到一块去。很多女生对我感兴趣，我是她们餐后寝前的话题人物：这个男生很怪，不说话，走哪儿都背个画夹子。但我只对其中一个女生感兴趣，她就是哈文。

　　心机尽追哈文

　　开学后不久，就是圣诞节。我们班同学聚在一起包饺子，其实也是找机会热闹热闹。哈文是穆斯林，大家就尊重她的饮食习惯，专门从回民营买了羊肉馅。吃完饺子，大家一块儿跳黑灯舞。我搂着哈文三步两步乱转，正值青春期，血脉贲张，心想，此时不表白，更待何时？

　　“哈文，你心目中的男朋友什么样？”，我心怀叵测地问。“至少一米八吧！”哈文一句话把我噎住了。我只好多问了一句：“底线呢”？她迟疑了一下，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怎么也得一米七五吧”。这么说我就有自信了。我立即底气十足地告诉她：“上礼拜体检，我一米七五点五”！哪想麻烦了，表白之后她不理我了。

　　一朝没搞定，我开始装颓废，整天闭门不出，不见人，不刮胡子。本来就瘦，一蓄胡子，更显得憔悴、沧桑。我鼓捣班里男生把这阵风儿吹到哈文那儿去：瞧瞧李咏，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

　　当然这只是我“用计”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当我遇到哈文时，表现得十分清高，根本不带侧目的，让她也尝尝哈叫失落。怪了，我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啊，可是恋爱面前，这些小心眼儿、鬼主意，想都不用想就来。

　　1988年的元旦对于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那天晚上，我买了两张票，请哈文看演出。演出结束后我在西配楼后面的小花园等她。她还真来了。站在一片核桃林旁边，我开门见山地说：“哈文，咱们俩别彼此折磨了”。“什么叫彼此折磨啊”？哈文把重音放在“彼此”二字上。殊不知，我可是有备而来，今天要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我决不罢休。

　　“哈文，我是个很认真的人，你别老羁押着我”，我开始说起来，“我爸说，让我上大学找个女朋友，我就看你挺好的，就愿意你当我女朋友。凭我这条件，你吃亏吗？要么你现在就宣判我死刑，我就再没这念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么你就跟我好吧”。本来我是打好腹稿的，说着说着就即兴发挥了，最后一弯腰，从地上拔起一朵野花：“你要是同意，就把这花接过去，不同意就别动。说吧，就这么点事儿，简单！”闷了好一阵儿，她都没说话。最后，她一伸手，把花拿走了。是谁说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大错特错！野花是有生命的，更是有“使命”的。一朵野花，就这么改变了我的一生。

　　千回百转护爱情

　　谈恋爱这事儿，需要投入很多，不光是感情，还有资金。一次，我们在东四的大华影院看电影，散场后出来，我去旁边一家咖啡馆买了一个汉堡包，花了10块钱。当时我心疼木了，一路都在念叨：“贵死了！贵死了！”，哈文后来特记恨这件事，说这男生怎么这么小气，真是讨厌！

　　穷则思变，我挣钱的首选途径是配音。去中央电化教育馆给影视教学资料配音，每分钟6毛钱。几千字的稿子，15分钟配完，能挣9块。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下来能挣1000多。1000块搁20世纪80年代末，绝对算大款了。有钱了，我就开始臭美。我们俩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情侣款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去买布料，拿到定福庄附近的一家小裁缝铺里做。几年以后，出了一个叫陶金的摇滚青年，带火了短款西服和萝卜裤。哈文可以作证，这身行头，早他好几年我就已经发明了。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到中央电视台，这可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个播音员名额啊，据说老家十里八乡都轰动了。甚至有些过去没能平反的黑五类也来找我爸“托你儿子向中央说个情”。

　　谁承想，还没摸清楚央视大楼里面什么样，在顺义接受完10天保密培训，我就直接被发派到西藏电视台播《西藏新闻》，一去就是一年。对于一个沉浸在热恋中同时满怀抱负的年轻人，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那年我23岁，一个人在西藏，开始读尼采。这个年龄，读尼采只有两种人，绝望的人和有信念的人。到现在，我都不敢确认自己属于哪一种。我承认尼采说的，孤独是强者的伴侣，可此时的孤独压得我难以喘息。我想哈文想得发狂。

　　于是开始每天给哈文写一封信。西藏到天津有多远？我心急啊，恨不得今天写的信明天就到。第一天，我在信封上画了一个小飞机，飞机长得胖乎乎挺可爱，还忽闪着一对大眼晴。飞机下面挂着一块方形的小牌子，上写有“航空”二字。我以为写上航空，就是航空了。第二天，我画了一个火箭，火箭屁股上挂着一个条幅：航空。与其让她睹物思人，不如干脆直抒胸臆。于是，第三天，我在信封上画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小丘比特，张弓搭箭，瞄准远方爱人的心。身后扑棱着一对翅膀，一边一个字：航空。

　　携手对抗七年痒

　　很快，我们迫不及待地结婚了。

　　去西藏一年，我们的感情真被折磨苦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如胶似漆地腻了十年才觉得够。到了第十个年头上，哈文主动提醒我，两个人过日子有些无聊，家里有些太清净，我是老李家的独子，总该有个后代。好家伙，这么一说，我责任感就大了。于是就立即盖工厂，搭生产线，咱造人开始！然后就有了我们的女儿。

　　我们也有七年之痒吗？结婚七年，我们聊起了这个话题。有一次被考验默契问到“说起‘七年’你们会想到什么”？我们背过身，一人写一个小纸条，然后数三声，同时亮出答案。答案一模一样：痒。

　　既然痒，该怎么挠？我们俩分头行动，各自挠各自的，行不行？我们商量出一个止痒的方案：各自买套新睡衣，天麻黑的时候把商标剪了换上，溜上床，背靠背一躺。我就当身后躺的是别人家老婆，虽然回手一摸，跟我老婆一样胖——咱精神上过回瘾，行吗？

　　我属于出国旅游不用调时差的那种人，作息诡异。所以，和老婆经常见不着面，于是我们养成了互相留条的习惯。

　　一天夜里，我为了一桩工作的事头疼，溜达出来逃避一下。路过卧室，听见一阵细甜的鼾声，伸头一看哈文睡得这叫一个香啊。给我羡慕得！当即提笔赋诗两句：屋内自有被窝热，屋外奋笔疾书苦。又附一行小字：请将表对至12点。这是让她起床以后帮我调闹钟，免得我一觉睡到天黑。我自己不是不能调，但是多年来习惯了，不信闹钟信老婆，不信自己信老婆。去外地出差，酒店叫早服务我都信不过，永远把手机放在枕边，老婆电话来了，我就该起了。

　　中午起床，发现还是那张纸，哈文给我来了两句回赠：床上自有逍遥客，班中却是忙碌人。那意思是现在“您消停了，我出去挣钱，您还有哈不平衡的”？我欣赏着她的小狗爬字，心想，我老婆真是很有情趣啊，这日子过得，真美。

　　有了疼我的老婆，爱我的女儿，一份腾达的事业，对我这样一个“极度虚荣”的男人是何等重要。是，我虚荣，“虚荣”曾让我犯过错，也让我走向成功。今天我这颗虚荣的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如果这种感受可以持续，我愿意虚荣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