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限度的得救
中国人的“灵魂得救”是因人而异的。对一连串无穷无尽的世俗生活感到满意的人,根本不需要“得救”,做事只要不出情理,就不会铸下不得超生的大错。有些人见到现实生活的苦难,希望能够创造较合意的环境,大都采用佛教的修行方式,沉默,孤独,不动。受此影响的中国人可以约略分成两派。较安静的信徒——告老的官、老太太、寡妇、不得夫心的妻子——将他们自己关闭在小屋里,抄寫他们并不想懂的经文。与世隔绝,没有机会作恶,这样就造成了消极性的善,来生可以修到较好的环境,多享一点世俗的快乐。完全与世隔绝,常常办不到,只得大大地妥协。譬如说吃素,那不但减去了杀生的罪过,而且如果推行到不吃烟火食的极端,还有积极的价值——长年专吃生果,总有天浑身生白毛,化为仙猿,跳跃而去。然而中国持斋的人这样地留恋着肉,他们发明了“素鸡”“素火腿”,更好的发明是吃“花素”的制度,吃素只限初一、十五或是菩萨的生辰之类。虔诚的中国人出世入世,一只脚跨出跨进,认为地下的书记官一定会忠实地记录下来每一寸每一分的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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