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uan365 发表于 2018-2-1 10:30:18

爱是“药石”

  “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这说的大约就是他们夫妇吧!古诗有言:“分定金兰契,言通药石规。交贤方汲汲,友直每偲偲”。朋友似药石,而药石般的爱,更能让人感受到夫妻间的患难情深。

  他长得挺胸直背、高大英俊,且性格温和,含蓄沉着,遇事冷静。成年后,曾赢得国内外许多姑娘的青睐。他是一位出色的地质学家,因为钟情事业,将人生的婚姻大事一拖再拖。直到34岁,经人介绍认识了她。

  她是江苏无锡才女,天资聪明,又勤奋好学,英语、法语、音乐皆学得非常好。中学毕业不久,她随母来到北京,担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英语教师。

  1923年1月14日,他和她在北京吉祥胡同踏上婚姻红地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年她23岁。

  “病叶常先霣”“扶衰赖药石”。一个积贫积弱、病重病危的国家,则需要有人施以猛药奇石,他就是一心要为国家施药石去病衰的志士仁人。然而,顾了国家,却没有了精力照顾家庭。结婚之后,他认为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自己且正当壮年,气旺力坚,可谓一寸光阴一寸金,每一分钟他都恨不得当作两分钟来用。

  人家小夫妻休息日谁不是成双成对上公园、逛商店,他却成天埋头于科研项目中,妻子有意见了,她更是担心丈夫没日没夜的做实验,赶写科研论文,会累垮身子。

  好不容易盼到了又一个星期天,她便约他一起到颐和园去散散心,放松放松。但他又是那句话:“到了下个星期天一定陪你去。”说着,他拿起一篇要修改的文稿去单位了。

  到了下个星期天,他依然食言。当深夜他匆匆赶回家,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时,见到的却是被子下一块长长的石头。

  原来,妻子见他不是和从野外搬来的石头待在一起,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写文稿,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医国妙药石”,她想,既然你只关心以药石来医国,那你就和石头一起过日子吧!这天晚饭后,见丈夫仍没回来,于是她在床上放了一块石头,然后抱着只有一岁多的女儿回了娘家,她是要以石头这个药方来治一治他们家庭出现的“病患”。

  被子里那冷冰冰的石头倒是让他冷静下来:是啊,工作不可不做,家庭也要兼顾,身体更是不可忽视。从此,紧张工作之余,年少时学过小提琴的他也会拉几首好听的协奏曲给妻子听。“革急而韦缓,只在揉化间。木桃终报汝,药石理予颜”。生活其实和拉琴一样,也要有急有缓,张驰有度,多一些柔情——这也是能护肤养颜调理经脉的“药石”啊!

  如此“醒悟”换来的是妻子对他更加体贴入微。1944的6月,他率领的地质研究所为躲避日寇,匆忙离开桂林向西转移,天气炎热,道路险阻,环境险恶,缺粮缺水,他在路上患了痢疾,身体非常虚弱。一路上,妻子想方设法尽可能不让他饿着、渴着。于年底一行人总算辗转流落到重庆,然而,到了重庆她也病倒了。身体刚刚好了一点的他除了工作,并担当起照顾妻子、买菜、做饭、洗衣等一应事情。

  这时,地质研究所有好心人提议:由所里安排一个人帮助他们料理一下家务,以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可他婉言谢绝了。当妻子埋怨他不该推辞时,他说:“请人来照顾,很难贴心,还是我多吃点苦吧!”原来他这样做是怕委屈她啊!“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丈夫的深深情义使得她泪雨滂沱。

  由于长期劳累过度,他再次病倒,心脏病发作。“尚惧精神衰,药石以自扶”,家里有两个病人,药石成了每天必须要认真对待的大事情。为了避免因工作繁忙而误了吃药,夫妇俩采取了“他扶”之策,即他的药由妻子保管,妻子的药由他存放。这样,也就消除了服药不按时,甚或忘记了服药的情况。

  “素弦一一起秋风,写柔情,都在春葱”,爱与柔情能让人智慧无穷,能使人独树一帜。除了按时服药外,他们还独创了两种疗法:一是音乐疗法,他的小提琴拉得悠扬婉转,她的钢琴弹奏得也相当出色。一旦忙完家务后,妻子会静下心来,品享丈夫的流水般的小提琴旋律;他也会忙里偷闲,听妻子清朗美丽的钢琴曲。每当此时,他们的病痛仿佛随着充满着爱与柔情的旋律而逝去。二是钟情事业,他认为,去掉杂念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精神疗法。如不需要上医院治病时,他会拄着拐杖,带着罗盘外出散步,遇上值得测量、研究的裂隙和地层露头,他就蹲下去聚精会神地察看、分析。此时,病痛也仿佛从裂隙、露头中悄然遁去。独特的“药石”使得他们病情很快有了好转。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依然要对那些阻挠人类脚步的“病入膏肓”的人施以“药石”。1945年,第15届国际地质学会在伦敦举行。为参加这次学术盛会,身体不好的他决定偕妻子一道前去。4月初,他们到了伦敦,不曾让他们料到的是这一去就是四年。

  1949年,新中国成立,远在英国的他们听到这一消息后,激动得彻夜难眠,决定回国参加新中国建设。他们夫妇克服台湾当局的百般阻挠,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回到祖国。

  新中国百废待兴,有做不完的事,他总带病工作。1966年,河北邢台地区发生强烈地震,正在病中的他却有个心愿:到灾区看看,同时进行地震预报方面的研究工作。是的,他要给地震这个病魔施以“药石”。妻子不安地说:“你的病这么重,去了恐怕回不来。”他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相信你也能理解我。你过去不是经常讲,要全力支持我的事业吗?”她怎么能不支持?钟情事业是丈夫一直以来为他自己治病的“药石”啊!

  他赴灾区考察临行时,妻子为他准备了一暖壶面条,他说:“知我者,爱妻也!你一辈子都这样关心我爱护我,我这一辈子无以为报,只能下一辈子仍娶你为妻,还你永远也还不完的债。”

  是的,他就是李四光,她是许淑彬。

  李四光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只想着两件事:一件是地震预报未能攻克,一件是妻子的身体被自己拖垮了,不知是否真的有下辈子偿还她那让“江水不深山不重”的情义。1971年4月29日,李四光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二岁。他是她的药石,他去了她的病一天天加重,1973年她追随他而去。

  一个人把事业当“药石”,则担心下药不准确,不够分量,在全力以赴中累坏了身子,相爱的人在相濡以沫中身子骨也会虚弱,两个人由此相互成了对方的“药石”,如此爱的“药石”,让一份患难深情永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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