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uan365 发表于 2017-8-13 12:33:01

乐观的二姐

  二姐五十好几了,但却闲不着,年前她会摆地摊,卖年画和门神爷。腊月风冷,呼呼地吹,可她连个围巾都没有围,“光顾卖东西了,连冷都忘了。”她说。生计的劳碌,让二姐苍老了不少,但她依然乐观。

  我曾记恨过二姐。她仿佛具有福尔摩斯的智慧,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我的谎言识破,然后报告父母。这样父亲就会一把拉我过去,狠狠地揍屁股。一次,我趁二姐不在家,向父母撒谎,以学校名义多要几元钱。正当我得意时,二姐却硬生生地把钱从我手里抢走,并告诉父母,我是骗人。结果,我得到了父亲一顿丰厚的“奖赏”。

  这件事后,我几个月都和二姐没说过话,二姐却和从前一样地给我洗衣、做饭。那时我觉得二姐是一个苛刻的人,她不允许我和三哥向家里多要一分钱,而且自己也从不向父母伸手。

  其实二姐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小时候,每学期都能捧个红艳艳的奖状回来。按母亲的意思是供她上个中专或大学回来的。但二姐上初三的那年冬天,父亲让石头砸伤了腰,很严重,一住就是半年,母亲去了医院,二姐便退了学,回家照顾我和弟弟了。

  去年秋收后,二姐去了北京,在那里给人当保姆。得知消息,我埋怨姐夫,他委屈地说:“你姐那个脾气,我能挡得住?”我给她打电话,她说:“你怎么知道?都是你姐夫那个长嘴!”几个月后,她回来了,没有带多少钱。却乐呵呵地说天安门、大会堂、长城她都看了,那真是气派!

  “那你是逛北京去了?”“就是,要不然我能看上当保姆那几个钱。”二姐说着白了姐夫一眼。

  原来,二姐平时卖粽子,夏季生意好时,一天有好几百的收入。但过了秋天粽子就卖不动了。她想冬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北京看看。

  二姐找对象时,阴差阳错地找了个口勤腿懒的人,日子自然就过得紧巴。母亲活着时最担忧的是二姐,常常会偷偷塞一些零用钱,但二姐人穷志不短,坚决不要,母亲气得直掉眼泪,她却依然决绝地不领母亲的情。

  为了不让爹娘担心,争强好胜的二姐,自己学会包粽子、蒸包子的本事。于是哪儿有庙会、戏会,哪儿就有二姐的身影,卖包子、卖粽子,忙得不亦乐乎。即使这样,二姐的家里也没有多大的改观。母亲曾说,你们要多帮帮你二姐,她是为了你和弟弟才放弃读书的,但二姐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抱怨过。

  二姐虽穷,但心软得像豆腐。看到街上流浪的孩子,大多会送粽子和包子给他们吃,周围的人笑她:“你自己穷得像叫花子,还给他们吃!”“人要行善积德哩,头上老天爷看着哩。”

  父母去世后,我很少回家。偶尔回去,二姐就高兴得围着我问吃问喝,说东说西。外甥说:“娘,你别老围着我舅转,就恁稀罕!”二姐听了不好意思地一笑,“几年才见一回,当然稀罕么。”

  二姐依然为生活忙碌着,欣喜的是,二姐夫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开始帮忙,两个儿子也工作挣钱了。“这样,生活才有了个盼头。”二姐送我时,带着几份欣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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