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案中案
一、蹊跷的灭门案唐朝贞观年间,上官振德因勤政爱民,奉旨到湖州做刺史。上任第二天,就有人来报,说是湖州城郊窦家庄出了个灭门案,有户人家一夜之间一家三口全部被杀。
上官振德急忙带着衙门捕快,随那报案人朝窦家庄赶去。到了窦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走进窦家正屋,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窦老汉。死去的窦老汉两眼圆睁、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怒气和不解。窦老汉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所杀,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痕,咽喉被割断了,血溅得满地都是。
上官振德走进卧室,发现卧室里还有两具尸体。一具是窦家儿媳,她全身并无伤疤,只是面孔酱紫,眼睛暴凸,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印痕,明显是被绳索紧勒窒息而死。再仔细看那男子的尸体,上官振德不由得大惑不解:窦家儿子是一个农民,粗手大脚的,而这具尸体竟然是一个白面书生,细皮嫩肉,丝毫不像庄稼人模样。奇怪的是,这书生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丁点儿伤疤,只是脸色陀红,嘴鼻里有隐隐的血迹。
上官振德连忙找来窦家的邻居辨认,结果竟然无一人认识这死去的白面书生。巡捕们仔细搜查,在厨房里又发现了窦家儿子的尸体。这窦家儿子被人用利刃捅了五刀,其中有一刀正中心脏!
上官振德找来当地保长,据保长介绍,这窦家老汉名叫窦厚实,儿子叫窦义威。窦厚实的老婆去世得早,窦家父子俩相依为命。就在去年,窦老汉给儿子义威寻了一门亲事,娶回一个新媳妇,这媳妇名叫姚小蝶,是邻村财主姚俊昌的女儿。窦家人口虽少,却有五六十亩田地,是窦家庄首屈一指的富裕户。上官振德把保长领到案发的那间卧室里,问保长是不是认识那死去的白面书生。保长仔细打量了半天,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上官振德只得一面命令验尸官进行尸检,一面暗地里查访有关线索。
第二天,尸检结果让上官振德大感意外。
据验尸官推断,儿媳姚小蝶死得最早,从尸体腐烂的程度看,是死在三天前,因绳索勒住气管窒息而死;书生死得比姚小蝶晚一些,是在两天前,死于砒霜中毒;窦家父子死得最晚,死于报案的前天夜里,从伤口形状、深度来看,两人死于同一把刀下……
“四个人,死在三个不同的时间,又是三种不同的死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书生是谁?怎么和窦家人死在一起……”上官振德头脑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二、凶案牵出奸情
当日,上官振德只身一人再次探访窦家庄。他费尽口舌,终于从一个孩子口里得到一条有用的线索。原来,在窦家父子被害前一天,亲家姚俊昌曾经气势汹汹地来过窦家,还带着三个练过武功的儿子和一大帮家丁……
得知这个消息,上官振德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案件终于有了突破口。他快速回到衙门,吩咐捕快去捉拿姚俊昌。
大堂之上,上官振德威风凛凛,惊堂木一拍:“姚俊昌,你昨天都干了什么?从实招来!”
这姚俊昌只是一个土财主,哪见过这等阵势,早吓得浑身哆嗦,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干什么啊?”
“那你领着人带着刀,去窦家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就在当夜,窦家三口全部被害,你又作何解释?”上官振德喝问道。
“我、我……”姚俊昌面如死灰,竟然吓得昏厥了过去。
等姚俊昌醒来,上官振德把他请到自己屋子里,一反大堂上的威严,轻声询问:“姚老汉,你就实话实说吧!如果你杀了人,再狡辩也没用。”
姚俊昌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事到如今,我就给老爷您实话实说吧……”
“两天前,窦厚实和义威突然去了我家,说我家闺女小蝶上吊自尽了,让我去看看。我一听气坏了,喊来儿子和家丁,要去给女儿报仇。我们赶到窦家,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家砸了一通。没想到窦厚实不在乎这些,一把拽住我走进了义威和小蝶的房间。我一看惊呆了!原来,小蝶还在梁上挂着,还有一个书生躺在他们床上,满脸是血。我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时窦义威在我耳边小声说,他昨天原打算出远门,走到半路想起忘了带盘缠,等回到家……想不到小蝶和这书生……一怒之下,就捂住这书生的嘴掐死了他,然后甩门而去……等今天一开门,小蝶她、她竟然已经……老爷您想想,自家女儿做了这事情,我老脸往哪里搁,怎么还敢再闹下去?”
顿了顿,姚俊昌接着说:“发生了这丑事,我们藏还害怕藏不住呢!怎么还敢再惹是生非?还有,窦家父子被害那晚,我一个老友在我家做客,他和我家邻居都可以证明,当夜我们全家都没人外出……”
命案未解,竟又出奸情。上官振德发现这案情越来越复杂了。
三、认尸引出真凶
窦家这边的线索断了,看来只有从这白面书生的身份上着手了。于是,上官振德下令张贴公告,让人认领书生的尸体。上午公告,下午便有一个年逾五十的老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不顾一切地扑到书生的尸体上,大喊一声:“我的儿啊,是谁害了你啊!我的亲儿子……”
一名捕快暗里告诉上官振德,这来认尸的老头是城里臭名昭著的讼师,名叫郭绍圣,常常帮人打官司,为了赚钱不顾是非曲直,屡屡搞得打官司的人家破人亡,自己却肥得流油。郭绍圣痛哭着说,儿子三天前从家里出发,去京城赶考,没想到竟死于非命……讲罢,他又痛哭起来。
上官振德仔细打量讼师郭绍圣,只见这老头把全身包得严严的,还围着围巾,浑身大汗也舍不得脱下一件衣服来。上官振德把他儿子死在姚小蝶闺房的事告诉了他。没想到郭绍圣一口否认,说儿子住在离窦家三十多里外的老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窦家,说他们偷情纯粹造谣……
次日,上官振德再次提审郭绍圣,想不到他这次变了口风,说自己经常在城里,不太了解儿子的情况,儿子时常出去游玩,又生性风流,说不定真有机会认识姚小蝶……
上官振德对郭绍圣的转变非常惊诧,等他再找郭绍圣了解书生的情况时,这讼师竟然装疯卖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活生生一副疯子模样。
这晚,上官振德心里闷得慌,忙活了好多天,案子还没有丝毫进展。他再次走进存尸房,仔细观察这四具尸体,想不到竟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在窦厚实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竟然嵌着一小块肉皮!
上官振德仔细研究这一小块肉皮,初步断定这肉皮是从凶手的手上或者脖子上剜下来的。恰在这时,上官振德手下的捕快又得到一条消息,就在窦家父子被害的前一天傍晚,有人看见郭绍圣面色苍白,泪流满面,正从窦家庄往城里走。路上有熟人跟他打招呼,他竟然置之不理,跌跌撞撞径自走自己的路。
一听到“郭绍圣”三个字,上官振德眼前忽地一亮,突然记起了郭绍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莫非他身上受了伤,怕被人知道……
“去,赶快把郭绍圣传唤过来!另外,要好好搜一搜他的住处!”上官振德当机立断。
捕快把郭绍圣抓过来时,上官振德发现这家伙仍是包得严严的,脖子上围着围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上官振德假装不理睬郭绍圣,趁着他正佯装疯癫之际,一把扯住了他的围巾,猛地一拉把围巾拉下来了,发现这讼师的脖子上恰有一块伤疤。他心中大喜,猛地大喝一声:“郭绍圣,你脖子上的伤疤哪里来的?”
郭绍圣根本没料到上官振德竟然出了这么一招,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不小心刮的。”
“到了这会儿,你竟敢还想狡辩?窦厚实指甲里有一块肉皮,和你脖子上的伤疤一模一样!五天前的晚上,你为什么哭着离开窦家庄?另外,你屋子里有带血迹的衣服,还有这杀人用的刀!这下,你该招了吧?”上官振德冷笑一声,把那衣服和长刀扔到郭绍圣面前。
“啊?”郭绍圣张大嘴巴,接着颓丧地垂下头来,双手撕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吼道,“是我杀了人!是我杀了窦家父子,谁让他们杀死我儿子的……”
郭绍圣大喊大叫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此时,他又泪流满面,喃喃自语:“为什么杀的是我儿子?他们为什么杀我儿子?是我害了儿子啊……”
四、凶案真相回放
被上官振德彻底看破,郭绍圣再无招架之力,精神崩溃的他招供了。
话还得从窦家说起。
那天夜晚,窦义威和媳妇闹了别扭,义威一时怒起,对着姚小蝶又打又踢,直到打累了才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这姚小蝶在家里也是金枝玉叶,新婚不久就遭丈夫一顿毒打,她何尝受得了这等委屈?!一怒之下竟悬梁自尽了。她深信自家父母兄弟绝对饶不了窦家人……
第二天早上,窦家父子才发现媳妇已经死了,不由吓得六神无主,冷汗直冒。这事要是被凶悍的姚俊昌知道,即使不杀他们也要掉一层皮来!
无奈之际,窦厚实只得拿着两锭元宝去找讼师郭绍圣,要他帮忙出主意。并许诺说,这事情要能平平安安过去,他们再给郭讼师两锭元宝作为酬谢。郭绍圣见有一大笔银子可赚,正好可以拿来给进京赶考的儿子做盘缠,就挖空心思帮窦厚实出了一个毒主意,要他们骗来一个过路男人,把他杀死,再伪装成和姚小蝶通奸的假象……
当天下午,窦家父子就按照讼师的主意,在家门口拦住了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说是想请他帮忙写几副对联。书生经不起窦厚实的盛情,欣然前去帮忙。
窦家父子请这书生胡乱写了几副对联,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菜,招待这热心的书生。三个人一起又吃又喝。窦家父子向这书生屡屡劝酒,不一会儿,就把他灌了个酩酊大醉。趁着这书生烂醉如泥的当儿,窦家父子把掺有砒霜的茶水灌进了书生肚里。书生昏睡中惨叫几声,七窍流血而死。窦家父子便把书生的尸体挪到义威姚小蝶夫妇的卧室里,造出他们通奸的假象……然后才去通报亲家媳妇的死讯。
次日,姚小蝶的娘家爹姚俊昌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却发现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他们害怕丢人现眼,只得答应窦家把人偷偷埋掉。
傍晚,讼师郭绍圣寻思着自己的锦囊妙计应该奏效了,也想讨要窦家许诺的那两锭元宝,就偷偷地溜进了窦家院子。窦家父子对郭绍圣的妙计大加赞美,拿出两锭元宝来送给“恩人”……
郭绍圣不由为自己的聪明自鸣得意,可当他看到那白面书生的尸体时,犹如五雷轰顶,瞬间石化了:原来那被毒死的书生,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郭绍圣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银子也不要了,踉踉跄跄回到自己住处。躺在床上,郭绍圣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于是恶向胆边生,带着刀三更半夜爬进窦家大院里,先暗中袭击,杀死睡在厨房里的窦义威。然后,走进正屋,恰好碰到闻声起来的窦厚实,郭绍圣拿刀就向他砍去,但窦老汉临死之前狠命地抓了他一把,生生地掐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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