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uan365 发表于 2017-12-9 15:41:55

忒不职业的江湖小贼

  1。贱卖旧画

  马晓军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一事无成,就连做小偷都被嫌弃,只有在楼道口望风的份。

  这天夜里,龙哥带着几名得力干将,在几个高档小区连干了几笔,收获颇丰。成功撤退后,大家在出租屋里分赃。

  现金、珠宝、手机这些值钱的好东西很快被瓜分干净了,就剩下一幅半旧不新的卷轴画没人要,龙哥随手把画丢给了马晓军,口中还说:“照规矩,第一次跟我们出活的兄弟是不给劳务费的,不过看在你表哥的分上,我就把这幅字画留给你吧,说不定这还是幅古画,让你小子捡个漏呢!”马晓军的表哥是龙哥的心腹,也是他把马晓军介绍给龙哥的。

  马晓军心想要是幅美女图,就挂家里欣赏欣赏,谁知接过那幅字画展开一看,却是一幅水墨山水,灰灰白白一点也不喜庆。回到家后,马晓军把卷轴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就去补觉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马晓军被狗叫声给吵醒了。女友小莲最近回老家了,把宠物哈巴狗丢给马晓军养,粗心的马晓军早就忘了这事,把狗饿得呜呜直叫唤。马晓军跑出房间一看,只见客厅地板上又是狗屎又是狗尿,那幅卷轴画也不幸被哈巴狗当成了磨牙棒,轴杆上都是狗牙印,幸好马晓军及时醒来,不然整幅画都保不住了。

  丢了一个鸡腿把狗喂饱了,马晓军看着那幅卷轴画琢磨起来,好东西龙哥肯定不会给自己,可古玩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万一自己人品爆发,这真的是一幅古画,那可就发大了。他把画展开细看,这是一幅描绘江南景色的山水画,落款是繁体草字,认了好久,好像是“文壁”两字。有事问百度,上网一查,原来是明朝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

  文徵明马晓军可是知道的,那可是明朝的大画家大书法家。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马晓军找来一个枕头套把画轴装进去,夹在胳膊下,来到了东郊古玩市场打探行情。

  因为是赃物,马晓军也不敢找那些大店铺,逛了一圈后,在市场的最北边找了一家字画店。

  这家店因为位置比较偏,生意冷清,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闲得打苍蝇。看到马晓军进来了,掌柜的赶紧起身:“这位老板,四处看看吧,有中意的,价格可以商量。”

  马晓军也不跟他啰唆,直接掏出那幅卷轴,搁到掌柜的跟前:“我这儿有一幅明代的古画,掌柜的,您看值多少钱?”

  掌柜一听来了精神,赶紧把画卷展开,看了两眼后,伸出三个手指头朝马晓军一晃。

  “三万?”马晓军抖抖索索地问。

  “三百块!”掌柜的一声冷笑,“这画是仿文徵明的《溪山独钓图》,真迹在市博物馆里挂着呢,你这张画别说是明朝了,恐怕连民国也够不上!轴杆还破了相,一股哈喇子味儿,我出三百已经给多了。”

  马晓军不甘心,让他再看看。这画是从高档小区里偷来的,住那儿的人非富即贵,就算不是真迹,也可能是高仿,总不至于只值三百块吧。

  掌柜的点点画纸,道:“这幅画仿得太粗糙了,你看,画纸不用生宣纸而用熟纸,这可是大纰漏啊!”生宣纸吸水性、润墨性强,多用于泼墨画、写意画,笔触层次分明,从明清到民国的书画家,大多都使用生宣纸。而熟宣纸是在生宣纸上再经过拖浆、填粉、加蜡等工序而制成,作画不易走墨晕染,会掩盖水墨画的风采,所以在那个时代,书画家都不屑于用熟纸。

  马晓军不懂什么生纸熟纸,但听掌柜的说得头头是道,底气就更不足了,心想去他妈的,三百就三百吧,还能解决几天伙食费,于是就把画给转手了。

  2。身价倍涨

  过了几天,一直风平浪静,马晓军正在家里打电脑游戏,表哥忽然找上门来,开口就问:“晓军,龙哥让我问你,上次那幅画还在吗?”

  马晓军一愣:“怎么啦?”

  “最近圈子里传出消息来,说有人在找一幅文徵明的山水画,失主说了,东西是三天前在广浩家园被偷走的,这幅画是个仿品不值多少钱,但是对他有特别的纪念意义,不管是谁,只要能把东西还回去,被偷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还会出五万元酬金。龙哥对照了一下时间和地点,那失主说的就是你手上的那幅画。”

  马晓军脑子转得飞快:“他把画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还让你来打听什么呀?”

  表哥脸一沉:“你小子不会是想自己独吞酬金吧,我劝你别耍什么花花肠子,龙哥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我不想给,而是那幅画已经被这个畜生给毁了。”马晓军说着一指脚边那条哈巴狗,说画拿回家的当天就不小心让狗给撕烂了,烂画纸也早被他扔垃圾场了。

  表哥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马晓军趴在窗口见表哥的车子开远了,揣上一个枕头套,出门直奔古玩市场的那家字画铺。

  掌柜的看见他就乐了:“怎么,这回又有什么好物件儿要卖啊?”马晓军说这次不卖东西,而是要把上次那幅画给买回来。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说:“画要买回也行,三千块。”

  马晓军傻眼了:“才几天你就翻十倍,杀猪呐!”

  掌柜的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这就是市场经济,现在是你急着想要,那就是卖方市场,价格我说了算。”

  马晓军心想,只要把画弄到手,领到失主的五万块酬金,这点损失自然能补回来。他咬咬牙,掏光了口袋,终于凑齐了钱。

  掌柜的慢悠悠从货架上把画轴取了下来,道:“算你走运,我这几天忙,没顾得上把轴杆给换上新的,不然就不是三千块的事儿了。”

  马晓军心里骂了句娘,把画小心翼翼地装进枕头套转身就走。走到半路上,他琢磨着掌柜的话,心想,这幅画的轴杆被狗啃过了,万一失主看到后心里不高兴,把酬金打个折扣可就亏大了,不如还回去之前,先把轴杆换上新的。

  古玩市场上裱画店不少,马晓军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了这幅画后,轻轻地咿了一声。马晓军忙问怎么了。

  老板不解地说:“您这幅画倒是一般,可这轴杆还真不错,用的竟然是紫檀木。”紫檀是非常贵重的木料,用在一幅低劣的仿品上,显然有点本末倒置,不知道当时装裱这幅画的人是怎么想的。

  三弯四绕地,天色擦黑前马晓军终于回到了家。刚打开锁还没等他进门,背后被猛推了一把,他一下子跌进屋里,没等起身,头上又挨了几脚。

  “臭小子,你总算回来了!”那人一边踢一边骂。

  马晓军抱着脑袋一看,原来是龙哥带着几名手下找来了。龙哥继续骂:“你不是说画被狗撕了吗,那你身上揣着的是什么?”他指着马晓军夹在胳膊下的那个枕头套,套子里明显装着条状的硬物。

  龙哥的手下上前一把将枕头套子夺了过去,打开一看,众人愣住了,竟然是两根又粗又长的火腿肠。马晓军叫道:“龙哥,这是我给狗买的吃食,哪有什么画啊!”

  这时,在门外把风的表哥也进来了,道:“晓军,你就别再跟龙哥装蒜了,刚才我走了之后,龙哥派了人在楼下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去字画铺买画,接着又在裱画店里磨蹭了半天,这些龙哥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马晓军眼看瞒不下去了,只得说实话,原来他把画留在装裱店了,因为老板说要找一个好一点的轴杆,换下那个被啃烂的紫檀木轴杆,这么好的轴杆店里不常备,得去市场上淘换,所以让他过两天再去取画。

  龙哥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三天后画必须到我手上,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带着众人离开了。

  3。另有乾坤

  第三天一早,马晓军果然从裱画店里拿回了那幅仿品《溪山独钓图》。装裱师傅手艺精湛,轴杆换过后,基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取画的时候,表哥一直跟在他身边,马晓军知道,这是龙哥怕他耍花样,特意安排人盯着自己。他苦着脸说:“表哥,只要我把画给了龙哥,他就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表哥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吸一口,道:“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不是求气,你只要把画交给他,让他领到失主的五万块酬金,他跟你过不去干啥?”

  马晓军无奈地叹口气,依依不舍地将画交了出去。表哥打开画轴仔细查看,见确实跟当天偷来的那幅画一样,就收起卷轴,开车向龙哥交差去了。

  看着表哥的车子消失在车流里,马晓军立马转头进了裱画店,没多久他出来了,胳膊下又多了一幅画轴。马晓军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来,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探听到了失主的悬赏电话,现在,他拨的号码正是失主的手机。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马晓军开门见山:“你要找的是文徵明的《溪山独钓图》吧?”对方很紧张地问:“没错,你知道画的下落?”

  “我当然知道了。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干啥?”马晓军道,“待会儿有个叫龙哥的人会跟你联系,说你的画在他那儿,不过,你真正想找回的那幅画,其实在我手里。”

  对方沉默片刻:“我不懂你的意思。”

  马晓军哼笑一声:“别装啦,我已经发现这幅《溪山独钓图》里另有乾坤了,要想拿回画,一个小时后,我们在万达广场的肯德基里碰头。记得带上酬金,五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原来,那天换轴杆时,装裱店的老板发现这幅画的轴杆贵重得有些不合常理,其实马晓军也一直纳闷,一幅假画,能有什么特殊意义,失主为啥愿意花五万块钱拿回去?两人拿着画左看右看,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店老板索性把自己的老父亲给请了过来。老爷子是装裱界的老行家,经验丰富,一番又看又摸之后,他掏出了一个指甲刀大小的刷子,蘸了水,然后对着画卷的左下角刷了起来。

  马晓军怕画被弄坏了,刚要阻止,店老板悄声道:“别担心,我父亲的手艺那是一流的,画绝不会出问题。”

  那画纸的吸水性很好,刷子一接触到纸张立刻就被吸收了,就见老爷子继续蘸水去刷,三五次过后,左下角的那一小块画纸已经湿透了。老爷子放下刷子,伸出手指在边角处轻轻一捻搓,原本为一体的画卷,立刻分成了两张纸——下面竟然还藏着一幅画!

  老爷子开口了:“这张画表面用的是又厚又不透气的熟宣纸,所以一般人瞧不出端倪,下面这幅图到底是什么画,等揭层后才能完全显露出来,只是熟宣纸比较脆,我怕在揭的过程中会破损,你的意思是……”他把眼睛看住了马晓军,让他做决定。

  马晓军的好奇心被大大地激发出来了:“老爷子,您放心干吧,揭坏了都算我的!”

  老爷子点点头,换上一个崭新的排刷,然后在亲手调配的一盆透明色的液体里浸润,接着就在画的背面刷了起来,等这幅画盖满了透明液体,老爷子又拿出一个细嘴喷壶,将雾状的水喷在画上……

  半个小时后,随着老爷子小心翼翼地一揭,第二层画纸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居然也是一幅《溪山独钓图》。

  马晓军纳闷了,两幅画几乎一模一样,为啥当初要重合裱在一起呢?老爷子和店老板也闹不明白,老爷子说他和小儿子只擅长裱画,古画鉴定的活儿他的大儿子比较精通,大儿子马上就要回来吃晚饭了,不如等他来鉴定一下。

  正说着,大儿子就推门进来了。马晓军一看,这不就是那家字画店的掌柜吗?原来这两兄弟一个开字画铺,一个开裱画店。

  掌柜的看到马晓军也一愣,老爷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大家决定把之前的龃龉放在一边,把注意力都放到这两幅画上来。这两幅《溪山独钓图》虽然乍看差不多,但仔细端详,就能分出高低了:第一层画笔法滞涩生硬,而第二层的《溪山独钓图》笔法流畅,墨色饱满,暗藏风骨,再看用纸,也是地道的生宣纸。

  掌柜的越看越奇:“这幅画怎么看都像是文徵明的手笔,要不是真迹在博物馆挂着,我一定会以为是真品,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得了件高仿,而且东西也够旧,虽然比不上真品值钱,但比第一幅画那是强太多了。”说完,他连连叹息,早知道不贪三千块把画卖回马晓军了,这幅高仿拿到市面上,起码能卖个七八万。

  马晓军听了自然欢天喜地,他拜托老爷子将两幅画都装裱好,等他两天后来拿。谁知刚一回家就遇到了龙哥。跟踪马晓军的人只知道他去了装裱店,对店里发生的事则一概不知,因此,三天后马晓军交给龙哥的是重新装裱过的第一层的《溪山独钓图》,而真正值钱的第二幅画,则留在了他自己手里。

  4。惊魂一刻

  万达广场的肯德基门口,马晓军再次拨打失主的电话,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子落入了他的视线。两人接上头,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马晓军直截了当地问:“钱带来了吗?”

  棒球帽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露出口子,让马晓军看一眼,里面果然是几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画呢?”棒球帽急切地问。

  马晓军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卷轴一晃,又问:“那个龙哥,他联系你了没有?”

  棒球帽说联系了,自己推说没空,让龙哥下午带着画和自己见面,但没提先来见马晓军的事儿。马晓军竖起大拇指:“聪明,我跟你说实话吧,偷画的事儿跟我无关,都是这个龙哥干的,你待会儿跟他碰面,最好叫上警察,抓他!”马晓军对挨揍的事怀恨在心,又怕日后龙哥发现上当了再找他麻烦。

  棒球帽闷声道:“息事宁人吧,只要能拿回画就行。快把画给我验一验!”

  马晓军把卷轴递过去,棒球帽立刻展开画轴细瞧,确认无误,这才将手里的钱递到了马晓军手里。马晓军一边点钱一边说:“我让人看过这幅画,懂行的说这是明代的高仿,起码能卖个八万十万的,不过我守信用,还是把画还给你。”见马晓军得了便宜还卖乖,棒球帽脸色很不好看,黑着脸走了。

  拿着沉甸甸的五万块钱,马晓军欢天喜地地往家里走,刚进楼道,一条黑影就从他身后贴近过来,“咚”的一声,马晓军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闷棍,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晓军悠悠转醒,额头上痒痒的,是干了的血迹。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绑紧了。周围空荡荡的,好像身处一个大库房里。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说话,马晓军以为是龙哥的手下,谁知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竟是跟他交易古画的棒球帽。

  那个棒球帽小心地将卷轴画放进一个旅行包里,说:“下次可千万别再出这种娄子了,这次算是运气好,被偷的画又找回来了。”

  旁边立刻有人奉承道:“还是大哥英明,我已经让人去跟那个叫龙哥的家伙碰面了,待会儿把他抓来,跟这个臭小子一起处理了。”

  马晓军一听,知道是在说自己,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棒球帽冷哼一声,道:“这小子神通广大,竟然被他发现了这幅画的秘密,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马晓军听得心口拔凉,这伙人到底是哪路神仙啊,怎么就得罪了他们?早知如此,他死活也不贪那五万块酬金了。

  过了没多久,库房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其中有个人一边走一边不住地骂骂咧咧,正是龙哥的声音。接着是砰砰几声闷响,显然是挨了打,龙哥不敢来硬的,马上改了口:“兄弟们,有事好商量,大家都在道上混,枪口要一致对外,不要搞内部矛盾嘛,酬金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棒球帽冲他冷笑:“一个撬门开锁的蟊贼,也敢跟我称兄道弟?”说着,他一脚就把五花大绑的龙哥给踹到了马晓军身旁。

  龙哥摔了个狗吃屎,抬头一看,发现同样被捆成个龙虾似的马晓军,又惊又怕:“怎么你小子也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晓军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扯开嗓子大叫救命。棒球帽冷笑:“这儿是个废弃的老厂房,连鬼都没有一只,看谁能救得了你。”说完,他挥挥手,就有两个手拿尖刀的家伙朝地上两只待宰羔羊逼了过去。

  马晓军和龙哥互望一眼,心想完了,正绝望时,忽听门外警笛声大作,紧接着一队装备精良的特警破门而入,还没等马晓军回过神来,棒球帽一伙人已经被按倒在地……

  5。孰真孰假

  龙哥因为盗窃一起被抓,被打破了脑袋的马晓军则被送进了医院。他这才知道,原来棒球帽一伙是专搞走私的文物贩子,那幅《溪山独钓图》就是他们打算近期运出国的,谁知阴差阳错竟被龙哥偷走了。

  警察问完口供后嘱咐他不许离开病房,马晓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吃官司,更搞不明白危机时刻警察是如何及时赶到的。正不解时,病房门被推开了,竟是字画铺的那个贪财掌柜。

  原来,马晓军把画留在裱画店后,掌柜的越看那第二层画越觉得蹊跷,因为这幅画实在太像真迹了。他留着博物馆的画册,画册上就有《溪山独钓图》的高清图片,他就把两幅画放在一起仔细对比,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异样——画册上的那幅画,署名是“文璧”,而马晓军送来的那幅画上,署名是“文壁”,就差了那么一横一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文徵明名壁,但有时候他也写成“璧”,单靠这一点不能作真伪的依据,但是清代著名的字画古籍中曾明确地记载过,《溪山独钓图》上,文徵明署名用的绝对是“文壁”二字。

  难道第二层画纸上的才是真正的《溪山独钓图》?掌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晓军把博物馆给偷了,他跟父亲兄弟一商量,决定报警。谁知到了警察局,负责案子的警员听说假画盖真画的事后,马上联想到最近几起古画走私案也出现过类似手法——走私者用一幅很假的仿品作掩护,遮盖住真迹,让海关人员放松警惕,轻松运出境。

  警员们研究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让掌柜的把画拿回去,按事前约定,装裱好等马晓军来取。而在装裱第二层画纸的时候,其中一根轴杆其实是挖空的,里面被放置了一个追踪仪。也全靠了这个小小的仪器,警察一路监控,及时救下了马晓军。

  听完掌柜的诉说,马晓军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么说来,多亏了我引蛇出洞,才抓住了走私团伙,既然我将功赎罪,应该用不着坐牢吧?”

  掌柜的嘿嘿一笑:“就你这点出息,想犯事儿也没能耐。”

  马晓军也挖苦他:“没想到你这么见钱眼开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倒也不含糊,知道去报警,而不是把画给私吞了。”

  掌柜的脸色一正,道:“我们做古玩生意的,低买高卖靠的是眼力,那是真本事。大家都是中国人,淘换的都是自家东西,但是把文物倒卖到国外可不一样了,国宝流失,丢的是全中国人的脸,我能不管吗?”

  马晓军竖起大拇指,夸掌柜的说得好,末了,他还是不明白:“没听说博物馆被盗啊,那第二层上的《溪山独钓图》,到底是真迹还是高仿啊?”

  掌柜的笑而不语,过了许久,才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现在的博物馆啊,也不见得每件藏品都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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